重遇舊愛

要重新戀上舊愛,要看緣份。離離合合,聚首,又離散,似斷,復難斷。

那年,到了北京,戀上攝影,挑了人民大學的攝影課。從最原始的拍攝方法開始。找一個密封小盒,裹上黑膠布,在黑房裡,攝入一張感光相紙,扎一個小孔,蓋上,帶到戶外,放好,打開小孔,曝光七八分鐘。回到黑房,相片紙在顯影定影的液體中,漸漸現出了生命,隱隱約約。那原是針孔裏的世界,我永遠記著,讓人驚豔的時光凝定。

畢業後,我當上了攝影雜誌助理編輯,前置的助理二字,讓我還真以為要協助什麼攝影大家,緊張兮兮的。與其說是編輯,倒不如說是記者、攝影、編輯三為一體。匆匆半年,冷冰冰的鐵相機走馬燈似的從我手上流轉過去,我只知道規格數字的倍增,卻不曾感覺到相片有何異樣。單調而重複的工作,把沒生氣的花草樹影拍盡,把眼睛所看得到的美感都榨取淨盡,曾經,我再不覺得眼前景物動人,我失去了美的感悟,拍攝甚至變成一種恐懼。往後一整年的時間,我都在躲避,除了必要的生活記錄,我幾乎不碰相機。

真的,有時,興趣真的不能作為工作。我寧願,稍有偏離,做些只著邊際的事,給興趣,留個名正言順的位置。

這一年,卻偏偏,偶爾會記起,在臨別攝影誌雜最後的訪問,認識了一個隨妻居日的攝影師。最遙遠的人,卻偏是聯絡得最多的,欣賞他整天耗在黑房裡,賦予每一張照片獨特的靈魂,提示我攝影脈搏依舊跳動。

一年的戒律以後,前年,漫遊日本,我重新拾起相機,遇到了誠心攝影的人,才再次發現,很美,攝影可以很美。還有Sayaka Minemura小姐的早餐照,Fillens女子攝影的堅持。

一直對人像攝影有恐懼,那我就只拍靜物吧,覺得打燈很有趣。既然現在的工作限制了我去的地方,既然我喜歡吃,喜歡收集餐具--喜歡拍照,原來,愛還沒有淡忘。

假若,對某事某物有點生厭了,或不知所從,儘管拋開一下,到某天,你會發現,那失去了的魔法,不知不覺又重臨,且更上一層樓。有時候,我們真需要喘息。

看來,愛火,真是可以重燃的。

(瑣碎北京二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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