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月5日,逝者已矣,這一年,從不同的人口中聽到對你不同的評價,但好歹作為你半個學生,請容我用最單純的學生身分,回看。
連我自己也沒想到,今天會身在法國。當地人問我為何而來,工作假期為何不選澳洲,不選德國,偏偏要選法國。如今想來,最初接觸法國,大概是在大學畢業那年,在課堂上看到的法國新浪潮電影。
那年老師將法國電影和創作課拉到一起,當時有1/2同學走堂,1/4學生金睛火眼,我是其中1/4撐着重眼皮的學生,好奇那些黑白片到底有什麼吸引力。如今只記得《斷了氣》或《祖與占》的一些碎片,高達或杜魯福已經亂作一團。而我來了,是為了尋找經歷,尋找電影裏的親身感受。
誰想到,多少年後我會在星形廣場附近工作,過去兩個多月,我每天從地鐵行人電梯徐徐攀升上來,照見晨光包裹的凱旋門,我有時也像《六個導演眼中的巴黎》(1965年)裏的男主角在廣場上奔跑。我說不上來我有什麼實質改變,但我心態再不一樣了,那是我即使在香港多活十年都不會有的心態,必須靠漂泊外地來獲得。
也斯老師,你也許沒想過,一席課,對一個學生的人生路途,會有這樣的影響。
但我仍然不知道,回到香港後要做怎樣的事,彷彿處處是死胡同,甚至驚駭地發現,我們熟悉的香港、熟悉的地方,時常驟然變天,隨時空降,我們沮喪,我們痛心。
舊同學早前努力幫忙籌備《回看,也斯》回顧展,明天在中央圖書館、香港藝穗會都有連串展覽和活動(網址:yasi.hk),身在異鄉,請代我參與。
明報副刊專欄/時代版/高樓斜巷/(逢周三見報) 寶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