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龍茶牛奶抹醬新年好

20130211redontreejam

在欉紅 烏龍牛奶抹醬

說到台灣的伴手禮,現在除了鳳梨酥、太陽餅和鐵蛋等,下次可以考慮,帶走「一瓶」台灣在地水果。

台灣天下文化的編輯盧老師告訴我,永康街那邊的小自由咖啡店,有寄賣一些很棒的果醬和甜點。在那裏還可以試吃,於是買了一瓶「黑后葡萄無花果果醬」。後來才知道,這牌子就是歐陽應霽也提過的,在欉紅。

第一天到台灣,因為愛新奇,我已經買了一瓶他們的「烏龍牛奶抹醬」。現在有時還未下夜班,就會想念那抹醬塗在烘過的牛油多士上的味道,濃厚的茶與奶滋味。

到他們的網站,才知道抹醬在08年新創,用新竹高山的輕焙烏龍散茶,把茶、麥芽糖、全脂鮮奶、鮮奶油、冰糖一起熬煮,手工攪拌最少三個半小時,才有這樣的味道。可以配乳酪、草莓、煙燻起司、朱古力蛋糕等等。

一邊吃一邊嘆息,啊,如果將來這個醬吃完了,我要怎麼辦才好?或許再到台灣進貨吧。

他們還有很出名的彰化香蜜芭樂果醬、黑后葡萄荔枝雙層果醬、屏東土芒果果醬、天然法式水果軟糖等等等等,想像得到與想像不到的,都有。

老闆原來是幾個年輕人,有的是醫學碩士、設計專業,寧願拋棄高薪厚職,走遍台灣找得過神農獎的農友,又去法國學廚藝甜點,就是為了回來發掘台灣水果的在地價值。

他們親身向果農採購,把所得直接回饋農民。研究水果的特性,發揮水果最大的優點,只用銅鍋熬煮,煮一次大概只能做幾十瓶。創新配搭,如香蕉做果醬嫌太膩,就加一點草莓的果酸,添一點橙花水的香氣,成為了香蕉草莓橙花果醬。水果糖不用人工果膠,取用蘋果的提取物,親手一顆一顆把不同味道夾進玻璃瓶子裏。

「我們不是想要賺大錢,只要想賺到的能夠維持現在的工作,就可以了。如果覺得是對的事,就要想辦法做下去。」台灣人都覺得水果要新鮮吃,然而美果也有熬不過滯銷的時間,幸有他們給台灣的加工水果帶來了新價值。從取材,到烹製、研發、包裝、銷售,都是良心。這是最令人羨慕的地方。

(在欉紅)

咖啡的台北

有一段時間做了些資料搜集,想在香港挑些合適的咖啡店,平常日子去寫寫東西。後來發現,那樣的尋覓是痛苦的,免費上網和充電、醇厚咖啡、美味餐點,或愜意環境,原來在租金狂飇的地方,不能共存。

相反,到台北泡咖啡店,從店子主題、裝修,擺賣的東西,以至飲品餐點菜單的鑽研,都是樂趣所在。有時那些杯盤碗碟配搭,獨特得難以找到兩家店會用相同一式一樣的餐具,那在在是時間和心思的花費。

像「a poet」的明媚雅麗復古裝修,老闆捨得搬八千多台幣(港幣二千多)的木椅子給客人坐。像「咖啡.小自由」的陽光照下來的露天陽台,售賣「在欉紅」本土手工果醬、甜點,用桂圓調製的咖啡,帶有香香的桂圓甜味。

像經營學校咖啡館的兩夫婦,打理咖啡店之餘,還推動社會公益事務,讓出場地給「小森林馬戲團」試演。我點了「學校咖啡館」特別調配的奶茶,滿滿一個紅壼的熱奶,泡進香草花茶,杯子裏數條青檸皮,倒進熱奶茶,泛起淡淡幽香,三杯過後,暖和和的,還可以慢慢廝磨。

於是從台北回來,便想到大坑的咖啡店攢一點台北的餘溫。可惜餘溫攢不著,還受了氣。

問店員可否給電腦充電呢?三兩個人商量了好一會才勉強說:「讓她充吧。」點了不便宜的下午茶,忙著掏電腦掏iPod,忙著用手機放Wi-Fi。咖啡喝了一半,店員走過來說:「不好意思,你們只餘十五分鐘,有客人訂了晚餐。」對,咖啡還是溫的,熒幕上只打了幾個字。為什麼在我們進門前不說清楚呢⋯⋯

咖啡店本該有的一個特點,「泡」,要像泡咖啡一樣浸泡時間,假若要趕早午晚餐的,要趕客的,算不上是咖啡館吧,頂多只是家餐廳。我們不是没有有心的咖啡店,只是,還未做到極致,或者說我還未找到很滿意的。

我知道我知道,不能只怪他們,因為香港也沒有給他們太多生存空間,也沒有培養文藝氣息的土壤。租金、時間、生活習慣和心思都影響著兩地的咖啡店文化,而租金對香港來說是很大的壓力,也許明天便要大加租,朝不保夕,所有心思都是徒勞。

這次去台北,因為那些咖啡館,有人發表感言:台北不宜旅行,台北宜居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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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學校咖啡館」特式奶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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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a poet」的芝士拼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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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友

出門真的要靠朋友。

第一次認識他,是在日本民宿,一席晚飯,他是個會在拍照的時候黏一片紫菜在人中的人,古靈精怪。

後來加了他的面書,看他的相簿,嘩,照片幀幀驚豔,才知道,原來是個攝影師。斷續在面書上聯絡,他偶爾會叮嚀:「有空來台灣玩哦!」

在台北約他的那一天,下起雨來,台北的捷運其實很方便,卻想不到,他駕了自己的車子來,還帶來了可愛的女朋友給我們作伴。

匆匆來台北一趟,做足功課的人竟然是他,「我知道你大概想去哪些小店」。車子在小店門前停下,他先安頓好我們,自己再兜兜轉轉找車位。他手執一本《設計採買誌》,從台灣50家不同風格的咖啡館中,替我選了一家像陽台溫室似的明媚咖啡店,裏面放兩張有百年歷史的大木桌。末了他索性連雜誌也送我,「很適合你看」,我去過的那些咖啡店,竟然都在雜誌裏找到詳盡的介紹。

翻到一頁,發現了他的訪問:「許許多多簡單的幸福就在身邊,只需一點點心思與保持正面樂觀,就能成為你個人獨特的視角,這是我一直喜歡觀察世界的方式。」

那夜他帶我們去吃滿滿一大碗生魚片飯,我們又聊了起來,他說:「我覺得這樣平平淡淡的友誼很好。」我點點頭。最記得他說的一句:「如果我覺得這個朋友很好,那個朋友也很好,我就會很想讓他們互相認識。」傻笑了一會,他就是這樣一個人。

這夜的餘興節目竟然是唱K,一天下來吃的坐的全是他的,都拗不過他,很不好意思,我說:「這次該我來付了。」他便無所謂的走在後頭,也沒爭結帳,我歡天喜地走到櫃台,服務員小姐才收了單子,便笑笑說「可以了」。我當然不會蠢到以為「咦,在台北唱卡拉OK是免費的?」我被整了,而他在後面大笑。

也許,喜歡一個地方,其實是由喜歡那裏的人開始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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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報副刊專欄/時代版/高樓斜巷/(逢周三見報) 寶兒

異地戀

近著年尾,朋友的約會多了,工作忙得幾乎才一年見一次。以前讀書的年代,還天真以為,見個面而已,有多難?現在我們竟都變了在香港的異地緣。不過見過面了,便心安,大家都是老樣子,只是生活,稍稍有點不同。才發覺,好些朋友,心裡都有點牽絆。

我戰戰兢兢問她的感情近況,太少聯絡了,怕人事已遷。她也消瘦了,說:「他去了英國讀書。讀Master,然後是PHD,最長有四五年吧。」我都不敢問她怎麼辦,但看她是愁眉不展,她又緩緩道:「為這事吵過很多次了,也分過手,但他提起過三四次,是很想去的。」嗯,人生的抉擇,理性上,你會覺得應該讓他去,而感性上,誰可以呢?然後我跟她數算他們可以在一起的時間,或至少每天會視像見面,分隔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。

我說我現在已經學會一點放下,不用牽腸掛心,也不用時時黏聚,當然會抽空給他,但有些時候,也給朋友,也給自己。儘管有時還是會想快快完了手上的事情,趕緊到他身邊。但內心終於沒那麼焦躁,沒那麼揪緊,可以慢慢隨心起伏。我想時間會教會我們這些。

然後是一個和韓國猛男戀上的密友,頻呼:「要聯絡實在很困難啊!」驚覺另一個朋友又要到台灣去了,她羞澀笑著說兩年去了五次了,甜蜜的花費。異地的,浪漫彷彿加倍,而要承受的,也得加倍吧。但愛情,總是這樣的啊。

其實和很近很近的人戀愛,會很容易輕視對方,時常見面,待在一起的時候,又總惦記著做其他事,甚至,沒有好好望望對方一眼,愛情在蒙混的日子中,漸漸過去。

或者往好處想,你們從異地聚到一起的時候,也許只有兩天十天,但往往可以很專注很珍重,我的時間裡只有你。見一次面,像替愛情充一次電,兩個人好好儲藏,留着力氣,好好過日子,靜待下一次重聚。而你相信,熬過了日子,幸福就會留在身邊。

台灣遇上日本的愛情

發覺我們一代的愛情,很多是從網上隔空而來的,最少我有很多認識的人,甚或連我自己,也是。也許我們從網絡爆發的年代起始,在那種衝擊下,在粒子與電波相撞之間,夾雜了情愫,認識了彼此。

無論是香港與香港,還是台灣與日本,在網絡世界裡,人與人的距離,都變成一樣的,直至兩顆心漸漸走近,距離,終於突破了。

彷彿在網上看到一個實時播放的愛情劇,不過這是真實的,一切都在發生,人生總充滿可能。他們偶然在網上認識,一個日本男生,一個念日文系的台灣女生。他第一次路過台灣,三天,她帶他和朋友們去九份。

在他回去之後,她畢業那天,收到神秘人送的花。原來他託了日本開居酒屋的台灣老闆娘,老闆娘打給台北的花店朋友,千里迢迢送花來。當然知道的,我們羨慕的其實不是那束會凋謝的花,而是他排除萬難,央人幫他送花的赤誠。幾個月後,他又再到台灣,同是三天,但便是感情醞釀的開始了。她網誌上附了照片,那個站在她旁邊的日本男生,笑得憨憨的。

把兩篇博文看完了,覺得很窩心,卜卜跳,彷彿自己也隔空談了一場戀愛。由遠到近,她現在在日本了,終於來到他身邊,兩人搬出來組織了個小窩。便溫馨的吁了口氣。

最近有個好友打電話問我:「你相信認定這回事嗎?」我心裡想,怎麼不相信呢?原來她也認識了一個異地男生,她帶他在香港遊玩過,他等她來馬來西亞時也百忙中抽空,這樣的進程,真是讓人忐忑。

我說啊,地域真不是什麼,難得找到一個能與你內心聯繫上的人,不要猶豫不要懦弱不要放過。別說那些長距離戀愛很難維持什麼的好了?不要拈熄那棵才剛繚繞的小火苗。愛情有時還是能夠抗拒得了現實的。

台灣遇上日本,故事在上年三月開始,到現在有一年多了,看她的facebook Page「雖然媽媽說我不可以嫁去日本。」還是依舊幸福,笑料很多。相愛的人,要一直幸福下去啊。

老爸,我還沒去日本就撿了一個日本男友回來:
http://yihan2011.pixnet.net/blog/post/3813452

與木蟲搏鬥

放心,我沒有拍蟲子給你看,我看到的都已消滅了,但你也該還看到那些綠色的小霉菌。有一晚,我心血來潮去探看木枱,電話光一照,發覺木枱底有好幾隻比芝麻小四分一的啡色小蟲在肆意爬動,像微塵,看著即起雞皮疙瘩。

這已經是第N次抺了又長回來的霉菌了。

冬天買來在被窩裡用的小木摺枱,本來伴我每晚孜孜寫字,卻在春天來臨之時,暴長了一桌邊的霉,後來,只好擱到一旁。我實在疏忽,也實在沒有時間理會,媽媽好心替我擦過一次,想不到後來木枱還是成了小蟲一家大小的溫床。可這小枱有特別意義,發成這樣,我還不捨得丟掉。

畢竟要面對現實,用漂白水擦過,又長出來,用燈照還好,不用燈擱在清涼地方,霉就更猖獗。我對付的方法,也是由網上搜集回來,或者說是問問五金舖大佬的意見。

別看五金舖大佬肌肉纍纍大剌剌,心思可細密了,先給我細號砂紙,教我磨走木面頭的霉菌,再叮囑我要用稀釋漂白水抺一抺,乾後再髹上「力架」(lacquer),不,他說不如給你噴霧式的,省掉用天拿水稀釋那重功夫。

我便開始懂了些生活小常識。「力架」是裝修常用的化學材料,用作油漆的面油像光油,髹於木材傢俬或門窗表面,就能防水防蟲易清潔,當然,卻會犧牲了原木那種粗糙天然的質感。但說到小蟲,我也怕怕,不過霉菌是牠們的食物,倘若消滅了菌,也應該能一併滅掉蟲氏家族。

香港四面環海濕氣重,高樓大廈遮擋了日照,實在不適宜用木造家俬,上網一查,發現寶島台灣的苦主一樣多,而我和他們同樣是這樣愛木。

然而即便是用木的,也要確保買回來的質量好,表面的防水防霉處理足夠。不然,就像我一樣,只能含淚在浴室裡擦擦擦。

那美麗的寶島老人|《10+10》

發現台灣人很喜歡把阿嬤擺到幕前,看綜藝節目,談笑間,主持人嘉賓總不忘提到阿嬤。連我認識的台灣朋友,公餘也嚷著要回阿嬤家裡去充充電,彷彿阿嬤阿伯就是他們的摯寶。電影世界裡,對各國老人的樣子印象都很模糊,唯獨台灣的老人,縱然已雞皮鶴髮,卻必定是慈祥的。

第36屆香港國際電影節播放的《10+10》,由10位資深導演和10位新晉導演聯手,就著「台灣特有」各拍5分鐘電影。看過《我愛巴黎》、《我愛紐約》這些以城市為題的電影,不約而同用上絢麗人物或宏偉景物,而台灣,大多數導演竟找來了常人認為「難登大雅之堂」的老人擔綱。

在那些城市電影造作的烘托下,《10+10》裡的老人,顯得特別有力量,他們許是普通人,但所有經歷都已深沉地印在臉上。那口中呢喃的佶屈聱牙的閩南方言,更是生動。他們的美麗,把年輕女子男子,莫名起舞的桂倫美、拿起金條像外來媳婦多於女兒的舒淇,還有的表情生硬的張韶涵全比下去。

二十個微型小說,讓人每5分鐘來一次感動,最後沉殿在我腦子裡的,還是老人的音容笑貌。吳念真拍〈有家小店叫永久〉尋常母子的較勁,阿嬤的堅持,如果香港的小店也叫「永久」,那該有多好。〈老人與我〉導演鄭文堂對迷路老人和熱心村民的真實故事想像,震撼人心。新銳導演何蔚庭的〈100〉只記錄百歲老人往取信的山路。看他蹣跚步伐,曾閃過擔憂他會否一失足掉下山去?後來我想是過慮了,他朝氣勃勃的,朝向100歲人生的日常寄託。

兩小時轉眼過去了,才驚覺,啊,電影這麼快就完了。關於老人的電影,不一定要在後面加上「問題」二字。看到寶島的老人,我想起了世上所有慈祥老人的臉容,真實的,親眼目睹,就很美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