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離開法國幾個月,便爆發了這樣一宗駭人聽聞的《查理周報》槍擊案,慘案之後,大概法國又要動盪好一段日子。有報道訪問槍手兄弟其中的弟弟,一個巴黎出生的阿爾及利亞裔青年,自言來自也門蓋達,要衛護先知,為宗教大開殺戒。這是法國最尖銳的種族、宗教及文化衝突。
雖說法國人自許自由平等博愛,但走在巴黎路上,有時還是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膚色、語言的種族分野,你不是白人、說不好法文,待遇自然會差一點。甚至是土生土長的移民,能說一口地道法語,在這樣一個移民國家、移民城市,偏見歧視,也不會沒有,無論是外黃內白甚至外黑內白,他們依然身是客。
大概這也是為什麼電影《非常4女婿》(Serial Bad Weddings)在法國會得到最高票房,去年在巴黎幾乎有好幾個月都見到戲院前的人龍。電影裏一個傳統法國家庭,來了四個外籍女婿,包括伊斯蘭教的阿拉伯人、塞法迪猶太人、中國人和天主教徒非洲黑人,好一個彩虹家庭,身處法國,無論你是哪種人,在電影裏都會找到自己的位置。
挖苦其實也是一種搞笑方式,所以在看電影時,聽到主角有意無意嘲諷中國人——吃狗肉、喜歡奉承、總是神神秘秘地把事情放心裏等,說中了,還是會忍不住笑起來。又或者說阿拉伯人就是會偷偷搶搶,黑人所受的歧視更不用說,笑到最後,彷彿突然間觸碰到核心問題,輕鬆之下,其實很嚴肅。
同樣拿宗教來開玩笑,但現實世界卻不如電影的大團圓。到底受到怎樣的壓迫和訕笑才會醞釀出這樣的終極報復?法國也因此而損失了一批以畫筆諷刺社會的敢言之才,言論自由被血染紅了,還是痛心又可惜。
明報副刊專欄/時代版/高樓斜巷/(逢周三見報) 寶兒 2015/1/14